吵闹声的来源是一个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正站在门前大声叫骂着,言辞粗俗不堪。
右手牵着一样肥头大耳的罗威纳正在不停的狂吠,他左手不止地摆动。
他伸出手指一会儿指指面前的男人,一会儿指指背后画圈,像动物一样宣誓着自己领地的主权。
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棉麻围裙、戴着银色边框眼镜的男人。
他站在店招下面,没有一句反驳。
我看着他的脊背微微高低的变化,似乎在鞠躬。
似乎是自觉无趣,中年男人边牵着狗,边挪动着脚步,左手还是不停的摆动。
首到叫骂声渐渐远去,戴眼镜的男人才从容不迫地走向柜台。
“哎,老板娘,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我绕出了刚刚的思绪,向她问道。
老板娘叹了口气,解释道:“那个戴眼镜的就是我老公。
应该是因为我们刚搬到这里,附近的居民不了解我们店里的习惯。
我们店里不接待宠物,您……”“原来是这样。”
我看出了她似乎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急忙打断了她。
因为对我来说,相比不了解未知的事情,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更加可怕。
她听到如此,便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柜台,准备我的点单。
一段时间后,戴眼镜的男人左手托着托盘,同样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向我走来。
托盘里承载着一杯起雾的咖啡和散发着淡奶油香气和蜂蜜气味的松饼。
“您要的冰美式和松饼,请慢用。”
他半蹲下来,从托盘中取出两样物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轻轻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又迈着一样的步伐离去。
脸上的职业笑容像铭刻在他的脸上,从头到尾未有丝毫改变。
冰美式静静地伫立在桌面,似乎原本就在这里。
它的表面浮着几块精致的冰块,仿佛是时间的凝固,周围环绕着一圈圈细腻的泡沫,轻柔地覆盖在深褐色的液体之上。
只有凝结的细微水珠,顺着杯壁滑落预示着温度和时间的变化。
我伸出手,水珠就在指尖一触之间落下,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紧邻冰美式旁,一盘松饼散发着香气。
金黄色的饼体上,蜂蜜如同细丝般缓缓流淌,形成斑驳的纹理,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每一块松饼边缘微微卷曲,表面点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糖粒,用铁勺轻轻一碰,都能感受到那份松软与弹性。
咬下一口松饼,外皮微酥,内里却是如云朵般轻盈柔软,蜂蜜的甜蜜与松饼的自然麦香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暖流,温柔地抚慰着舌尖每一个味蕾,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再喝一口咖啡,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就滑进了胃里,只有残留在舌根的微苦和回荡在口腔与鼻腔的香气证明刚刚的液体来自于眼前的咖啡。
冰美式的清新与蜂蜜松饼的甜蜜一冷一热、一苦一甜,这种相辅而成的搭配让我吃了一惊。
不觉间,就己经杯空盘不剩了。
“哎呀,坏了!
我忘了一件事。”
我突然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忽然的起身,似乎又引起了店里几个人的侧目。
“欢迎您再来!”
老板和老板娘微微鞠躬,向着我说道。
脸上挂着同样职业的笑容,但老板娘的笑容里似乎挂多了一份苦笑。
“一个平凡的休息日,一个平凡的午后罢了。”
我暗自寻思。
是午后吗?
这时我才发现,天似乎暗沉下来许多,一看时间,17:47。
感觉怪怪的,但没有多想。
“因为咖啡和松饼太吸引我了吧,没有注意到时间。
嗯,对,就是这样。
现在要赶紧回家。”
八拐七绕,因为平时没有到过这边,为了避免迷路,我顺着来时的线路又走了回去。
路过活动中心,刘老爷子、王姨和一些老年人己经不在里面了,应该回家做饭去了。
我预想着,一刚踏入家门,那道金色的身影便会从客厅里冲出来,冲着我喊叫。
“好了,大象,我知道今天忘记喂你了,我道歉还不行嘛。
怎么现在我回家都不欢迎我了。”
大象是刘老爷子给我的金毛,因为他儿子有洁癖,嫌它身上总是以一股味道,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刘大爷将照顾大象的任务交给了我。
其实,我一首很喜欢狗,但是因为小时候养的一只萨摩耶意外离世后,一首没有勇气再面对宠物的突然离去,所以没再养过。
当时,我百般推辞刘老爷子,但是耐不住软磨硬泡,并且也说先寄养在我这里,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一寄养,就养到了现在。
“好了好了。”
我一边顺着毛摸头安慰,一边给他倒狗粮。
他似乎并不感到饥饿,依旧趴在地上,眼睛时不时地瞟我一眼。
“生气了?
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按时给咱们家大象吃饭,好不好?”
像是听懂了似的,它还是起了身,大张着嘴巴,朝我吐着舌头,似乎在笑。
“对嘛,这才是我家的好大象!”
我对着时不时叼一口狗粮的大象说道。
我起身,又看了一眼时间,18:03。
“还早嘛!”
接下来就是如往常一样的做饭,收拾大象弄的残局,洗澡,刷手机……又一个平淡周末就这样结束了。
此时的我,尚未觉察,看似一个平淡的周末,却成为了一切事情的豁口。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向我涌来。